“沒事……”周錦畫勾了勾唇角，眼眸微微地彎了起來，“現在記不得也沒事，你總會慢慢想起來的。”

“可如果我真的完全想不起來呢？”李寒蹙眉，疑惑的問。

他相信周錦畫的這些話，但他不是沒有無數次地試過去回憶，去搜尋自己曾經的記憶。

但總是一無所獲。

周錦畫沒有回答，明亮的桃花眼折射著細碎的午後陽光，把他眼底的情緒朦朧起來。

他驀地撤回手，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無下限地趁機占個便宜，只是打算起身似的問道：“餓了吧，想吃什麽？對了，你兩天沒進食了，應該吃點味道溫和的東西……”

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，讓李寒有些不適應，下意識地道：“隨便，都行。”

周錦畫帶著笑瞥向他：“那我下去煮粥？”

李寒一下子就想起上次那滿垃圾桶的“失敗品”，連忙拒絕：“別！你還是別禍害家裏的糧食了！”

浪費就是犯罪啊！

“也行，今天除了姜倩鈺那丫頭，姚之迢也來了，四個人的飯量確實有點為難我了。”周錦畫乖乖地點頭，及時避免了廚房和自己的手再遭罪一次。

說完，周錦畫起身往臥室門口走去。

“周錦畫。”李寒看著他的身影，忽然出聲。

“嗯？”周錦畫停下腳步，半側過臉。

米白色的毛衣寬松溫暖，恰好地包裹著周錦畫肩寬腰窄的身材，同色系的褲腿也是寬松的，換個人來穿，可能會穿得邋裏邋遢的，但周錦畫個子高腿又長，整個人就像休閑風格家居畫報上的模特一樣，舒適而養眼。

看著就是該成天游手好閑，穿梭於花叢之中。

可除了花錢大手大腳，周錦畫並沒有那些紈絝子弟的毛病。

李寒慢慢問道：“那個時候的感覺……是什麽？”

“感覺？”周錦畫似乎反應了一下，才想明白他在問什麽，但即使明白了，周錦畫卻沒有立即回答。

李寒點了點頭，“那團黑霧纏上我手臂的時候……我感覺到……”

漫天漫地的絕望和壓抑。

即使那種感覺現在已經消失了，可在那個時候，給他留下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。

他毫不懷疑那種感覺，是任何人，都無法承受的。

可那種感覺來自哪裏？

來自……周錦畫麽？

李寒緊緊盯著他的背影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，驅使著他想要知道這個答案。

黑霧，他曾經清楚地見識過一次。

那是陽子的幼年的朋友想要開車撞他的時候，周錦畫突如其來地出現，輕而易舉地擋住了那輛車。

如果說姚之迢的能力，就是“移動陽氣站”的話，周錦畫呢？

可姚之迢似乎除了本身陽氣強大，並沒有什麽和常人不同的地方。

但周錦畫，就不一樣了。

男人薄薄唇似乎抿了抿，就在李寒以為他又不會回答的時候，突然聽到他低低地聲音——

“是代價。”

周錦畫維持著原本的姿勢，沒有回頭，只意味不明地留下這麽一句話。

代價？

什麽代價？

無數個疑問充斥在李寒的腦海裏，可都得不到解答。

周錦畫已經輕輕拉上門，出去了，只留下他和那些盤旋在屋內的疑惑。

這些問題，仿佛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個。

他要想找到答案，就得記起不知道遺落在哪裏的回憶。

醒過來的第二天，李寒就回公司上班去了。

反正這個月全勤已經沒了，他也不在乎了，但請一天假就要扣一天工資，他可不像自家房東那樣闊綽，晚上從市裏哪家星級餐廳叫的外賣，那叫一個資本主義的腐敗啊。

李寒和其他兩人吃得挺合胃口的，星級餐廳嘛，食材和廚師廚藝當然非比尋常，一頓晚飯就能去了李寒半個月工資。

就周大少爺挑剔得不要不要的，沒什麽胃口地隨便吃了兩口，要不是人多力量大，一大桌子菜指不定多浪費！

晚上吃得飽睡得好，李寒翌日就起了個大早，覺得自己精神身體都好多了，自然也就背包款款地出門了。

工作還是那個樣子，每天按時上下班，買菜回家做飯。

這樣的日子和之前，也沒有什麽不一樣。

王爽在群裏打趣過他：“哎小寒，你說你現在吧，要是大神是個女的，你們兩這樣……可就是新時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男人代表了！”

老大葉閔樂也跟著湊熱鬧：“你不說我還不覺得，你這麽一說吧~”

徐澤陽比較有良心，“不是，你們是覺得大神像是缺女朋友的樣子嗎？還是覺得小寒像找不到女朋友的樣子？我可是提醒你們一句啊，春節的腳步，可就靜悄悄地走近吶，回家團圓的親戚大匯報，也近了啊！”

此話一出，王爽和老大果然哀聲一片，紛紛無暇顧及這一丟丟的粉紅緋聞了。

李寒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，就看到徐澤陽悄悄給自己發來一句私聊：“不過……小寒啊，我這個人吧，思想很OK噠，你老實跟我說沒關系！你和大神吧……到底是不是？嗯嗯？”

李寒：“……滾！”

真是……現在的人啊，說叛變就叛變，當初是誰緊張兮兮地懷疑周錦畫心懷不軌的？！

李寒面無表情地關了聊天窗口，重重地敲起了鍵盤。

家裏蹭飯的人，也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。

姚之迢那個假和尚，現在是光明正大地加入了姜倩鈺的隊伍。

有時候穿的是工作服，一身跳脫凡塵俗世輪回之外的氣質。

有時候沒上工，一身嘻哈打扮，各種時髦的帽子一扣，一副時尚潮男大好青年的模樣，不知道的，誰看得出來他是個神棍呢。

簡直可以說是精分本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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